老舍先生说,日子像本被风掀开的书,哗啦啦翻过去,总有些字句会硌疼指尖。这话我从前不懂,直到那天你抱着课本站在实验室门口,马尾辫上沾着樱花,说“我们分开吧”——像一粒冰碴子卡在喉咙里,咽不下,又化不开。

我上班了,女友还在读研,分手了该怎么复合

分手了该怎么复合

地铁穿过隧道时,我总盯着玻璃上晃动的影子。你的保温杯还在我包里,杯底刻着“考研必胜”,是去年初雪时我送你的。那时你捧着热可可笑:“等毕业了,我们去北海道看流冰。”可春天还没过完,流冰先漂到了我们中间。你蹲在图书馆台阶上哭,说实验数据总出错,而我只会笨拙地递纸巾,像台卡壳的复读机:“会好的,都会好的。”

食堂三楼的牛肉面涨价了。老板娘还是爱往我碗里多撒一撮香菜,说:“那姑娘怎么不来啦?”我数着面汤上的油星子,想起你总把葱花挑进我碗里,自己偷舀我半勺辣酱。手机相册突然跳出提醒:去年今日,我们在操场放风筝。线轴卡在槐树枝杈间,你踮着脚够,白衬衫被风吹成鼓胀的帆。

实验室的离心机嗡嗡转着,像你生气时咬笔头的频率。导师说我的培养皿终于长出菌落了,可我更怀念你种在窗台的多肉。它们蔫头耷脑那周,你正为论文开题熬夜,我偷偷浇了啤酒,结果害得叶子全烂了。你举着枯枝追打我三层楼,却在楼梯转角突然蹲下,把脸埋进臂弯:“要是所有事都能重来多好。”

昨夜暴雨,阳台的绿萝又抽出新藤。我翻开你留在茶几下的《分子生物学》,扉页写满批注,角落却画着歪扭的小猫。书签是去年校庆的银杏叶,叶脉间藏着你铅笔写的“加油”。洗衣机轰隆作响,你忘带走的珊瑚绒睡衣混在我的衬衫堆里,搅成温柔的漩涡。

便利店关东煮换季了,萝卜炖得比从前入味。收银台贴着樱花季海报,穿白大褂的卡通女孩举着试管笑。我多拿了两串竹轮——这是你赶实验时的宵夜标配。结账时手机屏保突然亮起,是我们挤在自习室打盹的合照,阳光在你睫毛上结出毛茸茸的光晕。

或许该给你寄箱赣南脐橙?你总说酸味能提神。或者买那款限定的樱花标本?但标本太像被定格的遗憾。不如等下一个雨天,把菌落培养成云朵的形状,再写封比文献综述更长的信:关于离心机旋转时想起的往事,关于学会用Excel做甘特图,关于牛肉面涨价后依然存在的第二份半价。

街角花店新进了风铃草,你说过它像实验室的滴定管。我挑了一支夹进《追风筝的人》,第136页有你用荧光笔划的线:“为你,千千万万遍。”结账时老板塞给我颗薄荷糖——和你当年塞进我口袋的那颗,有着同样的褶皱糖纸。

樱花又开始落了,这次我想站在树下等。等晨雾散尽时,能听见你奔跑的脚步声,像那年图书馆闭馆铃响后,我们踩着月光追逐的影子。口袋里那颗糖已经化了,甜味渗进掌纹,洇成春天的形状。